沈腾：新市场的国民笑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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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19年《影视文化与批评》课程作业，获得“光影拼图·2019年新青年非虚构写作集市”优秀作品奖。
作者 | 张蕴灵 兰文浩 谭 婷 孙硕
指导老师 | 张慧瑜
《夏洛特烦恼》中的穿越者夏洛，30 岁一事无成靠老婆吃软饭，在学生时代暗恋对象秋雅的婚礼上假充大款被当场揭穿，洋相百出。
《西虹市首富》中的守门员王多鱼，满心足球梦却混迹于丙级业余球队，因为比赛失利被开除出队，陷入绝境。
《飞驰人生》中的赛车手张驰，曾经叱咤赛车界却因非法飙车被禁赛五年，千金散尽只能靠炒饭养活自己和儿子，年近四十渴望重回赛场却频遭现实打脸。
《疯狂的外星人》中的酒贩大飞，是没拿下代理权的白酒销售商，一心想发大财，穷的时候却甚至还得从师兄耿浩钱包里偷钱。
落魄、失意、自大又自卑，这几乎可以说是沈腾主演的所有电影主角的标配，但沈腾最初的人生定位，其实不是这样一个中年屌丝。
01
让人哭笑不得的
非典型“军艺校草”
1979 年 10 月 16 日，沈腾出生在黑龙江齐齐哈尔市的一个小康家庭。父母给他取名“腾”，原本也有“腾飞”的寓意。但小时候的沈腾除了闹腾，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和“腾飞”沾边的特质。
调皮贫嘴、成绩欠佳，高中即将毕业时，沈腾对自己今后的人生道路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方向：“我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也不指望和名字一样飞黄腾达”。
报考军艺更多来源于家庭因素。沈腾的姐姐是一名军艺出身的女高音歌唱家。在她看来，既然小弟对于未来没有什么打算，不如像自己一样去报考军艺，无论如何以后至少是个军人。
于是，抱着混个“铁饭碗”的朴实想法，沈腾就这样“稀里糊涂考上了军艺”。
“我在军艺是校草，后来才是杨洋。”
这句访谈时的自我调侃把沈腾成功送上了热搜，许多人更是把这段访谈视频当做年度搞笑片段。到底是否有“校草”的头衔无从考证，但从目前可找到的沈腾早年照片和采访视频来看，沈腾年轻时的确不失为一位“美少年”。而沈腾在军艺确实算得上是风云人物。
军艺时期的沈腾登上《解放军生活》杂志封面
军艺打开了沈腾的表演开关。在表演课上，初次接触舞台、演技尚显稚嫩的沈腾表演了作品《十岁的我》，意外得到了老师的夸赞。这场表演后，沈腾被选为表演课代表。这个不大不小的官压住了沈腾的浮躁，也激发了他学好表演的斗志，生性好玩的他开始勤奋练习。沈腾几乎与生俱来的喜剧天赋也在大学时逐渐显现出来，到后来，只要他往台上那么一站，班里同学就开始笑，常常逗得全场前仰后合，所有人似乎都把沈腾与幽默画上了等号。
恩师刘娜率先表达了对沈腾喜剧天分的肯定：“大学四年不用再培养你喜剧方面的东西了，你身上的喜剧天分足够的，但要把戏给演明白了。如果光演喜剧，以后路有点儿窄。”这句话对沈腾影响很大。此后多年，沈腾在坚持喜剧的同时也一直没放松过对台词和表演的训练，也不断对自己拓宽戏路风格提出新的要求。
台词老师也给一口顺溜东北腔的沈腾提出建议：“你要能把东北话给拒绝了，就能说好普通话了，你以后会有发展。你看老师也是东北人。”哪知道沈腾直言不讳，“老师，我听出来了。”老师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差点当场下不来台，对这个一讲话就自带笑点的学生哭笑不得。
四年军艺生涯，理论学习和技能训练给予了沈腾丰富的喜剧素材，夯实了他的喜剧功底功，也为他日后的创作和表演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02
开心麻花：
共患难后的厚积薄发
2003 年，沈腾从军艺表演系毕业。出人意料的是，当同学们都忙着跟剧组、签公司的时候，曾经的表演课代表沈腾却选择了加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剧社——开心麻花。
今天的开心麻花已经是国内舞台剧领域最具市场号召力的民营机构，但在沈腾加入时，开心麻花还仅仅是个刚刚创立起来、统共只有 10 余名演职人员的小剧社。
《想吃麻花现给你拧》是沈腾在开心麻花出演的第一部舞台剧。沈腾在剧中饰演了一个略显油腻的典礼主持人。穿着镶满亮片的连体衣，他站在舞台正中央的立麦前挥洒自如地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和极具表演性的腔调与台下互动，仿佛他们真是来参加典礼的观众。特写镜头下，沈腾不自觉地抿着嘴唇、微锁眉头，歪着头对何炅扮演的大明星嫌弃又不敢表露的神情自然又到位。
《想吃麻花现给你拧》获得了不错的反响，也奠定了开心麻花日后“接地气的喜剧”的风格。但与良好的口碑相对的却是表现欠佳的盈利情况。由于舞台剧属于小众艺术，低知名度、高成本，开心麻花在长时间处于惨淡的经营状况。很多时候，一场演出只有零星几十位观众。最冷清的一次演出，偌大的剧场里只有 7 个观众坐在台下。剧场经理都看不下去了，“要不别演了，给这些观众退票吧，我也不收你们租金了。”于是，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北京冬夜，几位开心麻花的领导站在剧院门口逐个给观众退票，还补贴了路费。
《想吃麻花现给你拧》海报
一个起步阶段的演艺团队往往要求成员一专多能，然后在经年磨砺中确立各自的位置，也用以经受团员来来去去带来的动荡。沈腾正是在这种动荡中，从演员变成编剧导演，又回到演员。在人员稀少的日子里，长年熬通宵创作，晚上写包袱白天睡觉的颠倒作息让他得了严重的骨质疏松，连医生都好奇：“这大小伙子干什么工作，每天连太阳都见不着。” 即使这样，沈腾依旧没有选择离开。“我看好开心麻花，也和团队成员有了感情，不可能在落难时候抛弃他们。”
从 22 岁到 34 岁，在登上春晚之前，沈腾在开心麻花度过了 9 年默默无闻的时光。在那个冷寂多年的舞台上，沈腾沉默地打磨演技，一点点稀释掉过剩的欲望和对名利的渴求，等待着厚积薄发。
2009 年，沈腾第一次正式执导的舞台剧《索马里海盗》获得不俗票房，开心麻花第一次实现了赢利，公司运转开始步入正轨。2010 年，沈腾第一次以男主角身份出演了开心麻花贺岁舞台剧《乌龙山伯爵》。开心麻花的名声逐渐在响亮，有了一定数量的固定观众。一切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沈腾和开心麻花，都在等待在更大的舞台上，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彩。
沈腾首次执导的舞台剧《索马里海盗》
沈腾主演开心麻花舞台剧《基督山伯爵》
03
从春晚新星到欢乐喜剧人：
不想只做“郝建”
2012 年的龙年春晚在很多层面上具有着转折性的意味。
那一年，春晚总导演换届。哈文从陈临春、柳钢、马东手中接过大旗，首次担任春晚总导演。
也是那一年，春晚常青树赵本山在连续 17 年登上央视春晚后消失于春晚排练大厅。“无本山，不春晚”，本山大叔在历届春晚舞台的分量毋庸置疑。无论是与“铁三角”的默契合作，还是与宋丹丹的“白云黑土”夫妇，都是难以复刻的时代经典。以农村经济体制改革与城市化进程为时代背景，多年以来，本山大叔以其植根于田间地头的独特生活体验和民间艺术的幽默机智塑造出的改革开放后试图跟上时代潮流的新农民一直是人们公认的国民喜剧形象。
但时代洪流正裹挟着人们对喜剧审美的不断刷新往前推进。2010 年后，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市场化运作模式的发展，小品的受众市场也在伴随着观众的审美爱好变化发生转向。对新一代的观众而言，本山大叔那个试图融入现代潮流的憨厚草根农民形象已经不再是他们的既有经验。另一方面，本山小品中北方方言的过度使用也使部分南方观众有些“吃不消”，甚至一度引发有关春晚方言的使用之争。在春晚上活跃了十数年的“黑土”，渐渐显得有些空泛无趣。
在这一时间节点上“接替”本山大叔的，正是以沈腾为代表的开心麻花团队。
开心麻花为这年春晚准备的小品名为《今天的幸福》。作为开心麻花的台柱子，沈腾担任的角色，是假扮从未来穿越回来看望父母的“儿子”郝建。那年的春晚，当沈腾从假电视机里破开屏幕探出脑袋，满脸惊喜，伸出一只手来边打招呼边热情地喊着“爸”的时候，舞台下掌声雷动。
沈腾在小品《今天的幸福》中扮演“儿子”郝建
这场小品让开心麻花团队在春晚舞台站稳了脚跟，而沈腾所饰演的“郝建”一角更是在一夜之间家喻户晓。
都市化的舞台美术、更易接受的普通话发音、集结当代年轻人群体各种病症的人物设定，这些要素共同让开心麻花成为春晚小品史上异军突起的“黑马”。第二年，开心麻花再接再厉携《今天的幸福 2》回归。“郝建”也回归了。那年，沈腾倚在窗户边，尴尬又不失调皮地说着“打败你的不是天真，是无鞋（邪）”的画面成为春晚的经典桥段。而本山大叔春晚复出的呼声，也渐渐淹没在了对新一年春晚的评论和吐槽中。
人们喜闻乐见的文艺作品，就会有更多被展现的机会。自 2012 年到 2015 年，作为开心麻花小品的核心角色，沈腾连续 4 年登上春晚舞台，演了 4 次“郝建”这个受气包式的中年“小人物”形象在给观众带去欢乐的同时，也使不少人或多或少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成为继陈佩斯的改革新青年、赵本山的进城农民后又一鲜明的身份符号。
《今天的幸福 2》小品剧照
“郝建”成为了沈腾的第二重身份，很多人甚至只知“郝建”不知沈腾。虽然常演常新，但对沈腾而言，这其实是种很尴尬的体验，“郝建成就了我，但我真的不满足于一直就表达一个郝建，我还想表达不同的人生、体验不同人物的命运。”
为了打破“郝建”的角色标签，尝试更加多样的喜剧表演形式，2015 年，沈腾携团队参加了综艺《欢乐喜剧人》。
此时的开心麻花已经是国内自成一派的喜剧团队，拥有不高不低的粉丝量，舞台剧上座率远高国内同类剧社，有时甚至一票难求。加上几年春晚小品的表演经验，与其他组合相比，沈腾领衔的开心麻花团队在喜剧表演上具有一种难以比拟的高级讽刺感。
“喜剧的本质是讽刺、批判的，而不是纯粹的搞笑。”这是沈腾自己对喜剧的解读。
半决赛上，沈腾团队选择以作品《小偷在哪儿》致敬喜剧大师卓别林。为了增强表现力，比赛前夜，沈腾力排众议删掉了所有台词，让众人连夜按默剧形式彩排，在一节拥挤的车厢里靠纯肢体动作和表情神态来刻画每个角色。
沈腾自己扮演卓别林。透过眼神、表情、动作，不到十分钟的短剧里，沈腾把“卓别林”的每一个心理细节都表现得十分传神。结局时，受众人误解的“卓别林”坐在车窗前，双手无助地交握起来杵着下巴，没有焦距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悲哀和受伤深深地震撼了在场观众和评委的内心。
沈腾以《小偷去哪儿》致敬卓别林
沈腾赢了。
2015 年 7 月，打败宋小宝带领的辽宁民间艺术团和贾玲团队，沈腾带领开心麻花获得了《欢乐喜剧人》第一季的年度总冠军。这时候的沈腾，不再是一个只会演舞台剧的话剧演员，而是一个对剧本精雕细琢、对团队具有领导力、有着自己对喜剧的思考和感悟的可塑性极强的喜剧演员。
04
“新喜剧之王”？
也是在这一年，电影《夏洛特烦恼》再一次改变了沈腾的人生轨迹。
《夏洛特烦恼》讲的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中年屌丝穿越过去，成就一个与现实中截然不同的理想自我的白日梦。而沈腾正是这场开心麻花进军电影市场试水的关键因素。
几乎没有人看好这部轻量级电影。但正是这部成本仅为 2000 万元的喜剧电影，在 2015年国庆档以黑马之姿收获 14.4 亿元的票房成绩，位列当年度电影票房第六，国产影片票房第三。36 岁的沈腾一跃成为内地喜剧电影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人们并未等来沈腾的就势爆发。此后 3 年，沈腾时常在开心麻花的电影中露脸当个配角，像《羞羞的铁拳》里从天而降的副掌门张茱萸一样，在几帧镜头里为电影添上几笔沈腾式的幽默色彩。但是，这三年里，他再未接过任何电影男一号。在剧本和角色质量上，他不愿将就。
《羞羞的铁拳》中沈腾剧照
“作为一个演员，我觉得我不能消费自己，不能消费我背负的这个郝健也好，夏洛也好，我不能消费我的职业生涯。”
沈腾等来了他想要的角色。
2016 年暑假《西虹市首富》上映。暌违三年，沈腾以王多鱼一角正式重回电影市场。
事业低谷、穷困落魄、浑身蔫劲，还有点臭不要脸，《西虹市首富》里的守门员王多鱼，与沈腾惯常擅长塑造的角色有不少的相似之处。明知道自己赢不了守不住球门，还不愿意收下踢假球的钱；明知道对方从心底看不起自己，却非要较劲似的用钱来碾压对方，维持着自己“土豪”最后的尊严和姿态。
沈腾对王多鱼的角色刻画，正突出了他身上的那种小人物在梦境与现实之间，不愿示弱却又无比挣扎的心理斗争。比如看到 10 亿元时满脸呆滞跌坐到滑轮椅上再也起不来，比如用拖拉机往曾经将他开除的足球队训练场上用拖拉机倒钱，又比如在得知自己又赚了一个亿后满心绝望情不自禁的奋力一掌，沈腾富有层次的表演，体现出他对这一角色内心情感的深刻理解，也使影片除了搞笑之外的意味得以显现。
王多鱼看到10亿现金之后腿软
王多鱼的经历是又一个充满了童话感的白日梦故事，他的身上承载了最多的大众幻想，也揭露了深重的现实讽刺。而这种表面的糊涂和背后的清醒的对撞，正是《西虹市首富》对金钱与现实最尖锐的讽刺之处。
影片的最后，夏竹幻想中的王多鱼，是穿着“千金散尽”的长袍，两手提着沉甸甸的装钱布袋，像末日英雄一般出现在建筑楼房的楼梯口，亲手打破童话挽救公主的骑士。然而现实却是，沈腾穿着那套熟悉的黄色运动服，头发凌乱，紧闭双眼，坐在台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破口大骂，嚎啕大哭得脸上皱纹都拢在了一块。但正是这样的幻灭，反而让观众更有会心一笑的真实感。
这是沈腾擅长塑造的一类喜剧形象。无论是夏洛、王多鱼，还是张驰、大飞，这些小人物都身处自己难以改变的困难境地中，胆小、蔫儿、自大又自卑，却又心怀“白日梦”，在内里存着正义、善良、纯粹一类珍贵的品质。他们在最落魄的时候遭遇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在过程中的某些时刻丢失了内心的坚持，但又总会在最后关头找回这种近乎理想主义的坚持。而理想主义与现实之间的碰撞，就是沈腾式喜剧电影的出发点与落脚点。
《西虹市首富》结局
沈腾饰演的电影角色
2019 年贺岁档，沈腾主演的《飞驰人生》和《疯狂的外星人》与星爷周星驰的《新喜剧之王》正面对撞。一时间，“沈腾会不会超越周星驰”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上世纪 90 年代，周星驰凭借自己独特的无厘头风格，树立起自己独树一帜的“星爷”式喜剧风格，是意气风发的票房之王。那是一个专属于周星驰的无法复制的巅峰时代。
但时至今日，面对膨胀了无数倍的资本、更为多样的传播媒介、纷繁复杂的喜剧流派和口味更佳多样甚至“刁钻”的观众，星爷的无厘头喜剧已经不再吃香，更多人仅仅把看《美人鱼》和《新喜剧之王》当做致敬情怀。相比而言，凭借《飞驰人生》和《疯狂外星人》成功迈入累计票房 120 亿大关的沈腾似乎正在成为新时代的“喜剧之王”。
著名影评人唐令说：“这种级别的演员更核心的相似之处是，不仅自身的演技要达到很高的水准，还要能反映一段时期的国民精神面貌，他们出演的喜剧之所以让我们发笑，是因为那是当时社会整体心理状态的一种映射。”
沈腾抓住了受众的需求，试图将那些在当今社会中具有典型性面孔的小人物戏剧化地塑造为自己的代表性角色，成功地演出一个个带有时代烙印的“贱喜剧”人物。自我嘲弄又不自我矮化，自轻自贱但又保有尊严，嬉笑怒骂的同时又保留着深情的风格，看似有些荒诞不羁的搞笑背后，沈腾对喜剧有着近乎严肃的执着，他要的是观众看到喜剧荒诞下的那层讽刺，通过自己的表演引发观众的思考和共鸣。而这些努力，也让越来越多的人认同沈腾这个新生代国民喜剧演员。
05
国民笑匠成了流量担当
除了电影和话剧，近年来，“长在笑点上”的沈叔叔更多时间里活跃于综艺节目中。
演员不在公众面前露面就容易被市场遗忘。在等待合适电影剧本的三年里，出于维持曝光度等多重考虑，沈腾开始陆续参加各种综艺节目。从《咱们穿越吧》里被封为“懒王”的“腾妹”，到《女婿上门了》对妻子深情表白的腾叔，再到《王牌对王牌》里智商时常掉线的队长，凭借着“泥石流般的搞笑技巧”和“行走的笑点机”的人设，沈腾是众多综艺节目中的搞笑担当。时至今日，不论是作为常驻嘉宾还是作为飞行嘉宾，沈腾的出场总能成为热搜爆点制造机，成为了收视率的保证。
然而，综艺节目里的沈腾并没有找到一以贯之的快乐。在他看来，频繁参加综艺更像是一种身不由己，“在综艺节目里演戏比在舞台上演累多了，无数个镜头就这么盯着你，笑得都累”。综艺节目放大了沈腾与生俱来的幽默感，也放大着他搞笑以外的每一个细节。要时刻去关注观众的期待，时刻提醒自己是长在笑点上的人，承担着别人不曾拥有的光环，沈腾每一步必须小心翼翼。
“没过去好玩儿了。”
这是沈腾对自己这几年发展历程的评价。过去的他“没有任何人认识你，就是一个演员，踏踏实实把戏演好了就行了”，但现实推着沈腾往前走，在公众视野下的沈腾多了几重顾虑，“不再是单纯的传递快乐，变成一个非常较劲儿的事儿”。他需要参加综艺节目提高曝光率，他需要活跃在荧幕前展示自己。娱乐市场让他得到万千关注，让他背上了更多的标签，也塑造出了一个全民关注的镜头的、真实与人设混杂的搞笑担当沈叔叔。
除了频繁参加综艺，困扰沈腾的另一大问题，是他开始频繁登上微博热搜。
5 月 20 日，沈腾又一次火速登上热搜。这一次，“沈腾彩排忘词”的热搜话题距离上一个“沈腾合照表情”不过才过去了两天，但截至 5 月 25 日，这一话题的阅读量已经达到了1.9 亿。
沈腾的百度搜索指数与某流量花旦不相上下
其实早在今年年初，沈腾的名字就会隔三差五地出现在热搜榜单上，从“沈腾之前是校草”到“沈腾不满亚洲最帅第 21”，这个被人们称为“长在笑点上的男人”“宝藏大叔”突然就达到了可以与某些流量明星比肩的热度。“长在笑点上的”国民笑匠已经不仅是票房担当，还成为了“流量担当”。在这个微博热搜 1 分钟就可以更新一次的时代，沈腾不必等待每年除夕夜的一鸣惊人，也不必等待电影大卖后的议论纷纷，他只需要尽可能地在镜头面前去表现自己的“贱”，表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甚至只需要发一个微博，就有几百上千万的微博粉丝帮他回到大众的视野中心。
这些热度的来源并不神秘。毕竟，今年贺岁档沈腾主演的两部电影都有出色表现，加上沈腾自身可触发热搜爆点的诸多因素，比如他的长相、他的皱纹、他的家庭、他的粉丝，2019年的沈腾一动不动，都能成为众人热议的话题。如今，“害怕沈腾上热搜”已经成为沈腾众多粉丝的共同心声。当下的沈腾，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上热搜的频度程度。
和沈腾相关的热搜
让沈腾上热搜也已经是电影和综艺节目网络营销的重要一环。“或许需要炒作，但终究过于频繁”是一位网友对这一现象的评价。对于是否有团队在背后操纵营销还是细思极恐的“捧杀”人们不得而知，但至少目前来看，沈腾已经在成为“喜闻乐见”的喜剧明星的同时惹来了是否还能做好“喜剧演员”的争议。
沈腾曾说自己最快乐的事是“开心麻花还在东棉花胡同，和平里几个地方辗转的时候，一群心无旁骛的年轻人，喝着酒撸着串儿，没日没夜琢磨包袱的时光”，但现在，在市场、营销和流量中，沈腾打出了自己的喜剧招牌，获得了巨量的粉丝和耗不完的热度，但那些没有热搜、只管创作表演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
新市场环境下，娱乐圈需要营销。沈腾走下话剧舞台、走进电视荧幕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要在这个市场的洪流中掀起波澜，在这个流量至上的时代，沈腾无法从中抽离，也无法改变，他只能尽力在浮躁和虚无面前守住初心，守住自己内心的坚守与热爱。
但沈腾又是幸运的，他生在了一个适合电影人，尤其是喜剧电影人发展的时代。在某种意义上讲，这个“长在笑点上的男人”是时代塑造的喜剧英雄。未来沈腾究竟能否成为新“喜剧之王”我们不得而知，但无可否认，作为一名喜剧明星和喜剧演员，沈腾已经赢来了他的时代。走在成为“国民笑匠”的路上，沈腾正在这个时代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参考资料
[1]北京商报:《沈腾，喜剧之王？》
[2]经商：《沈腾一笑 120 亿》
[3]人物:《沈腾：懒是我的保护色》
[4]国馆:《沈腾：懒，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
[5]谈资:《沈腾不笑，才最好笑》
[6]虹膜:《陈佩斯、赵本山、沈腾，谁才是春晚小品之王》
[7]虹膜:《沈腾的喜剧电影时代，才刚起步》
[8]一日一度:《沈腾，你还要在我的笑点上长多久？》[9]草原妹儿:《沈腾：我的全部野心都用来搞笑了》
[10]木棉人物微刊:《沈腾：时而蠢材，时而天才》
[11]澎湃新闻:《沈腾：不说话也是一种休息》
[12]梧桐雨. 沈腾的“佛系”人生[J]. 劳动保障世界.
[13]徐海龙.从“农民小品”到“公民小品”——央视春晚观众对赵本山小品的接受差异和扬弃[J].传媒观察,2016(03):16-18.12
[14]纪莉,吴逸悠.口音歧视与社会群体的文化规训——以 30 年春晚小品的口音研究为例[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5,37(07):81-85+146.
[15]唐朝.开心麻花喜剧电影创作模式分析——以《西虹市首富》为例[J]. 电影文学, 2018,713(20):103-105.
原标题：《光影拼图丨沈腾：新市场的国民笑匠》